千叶落景

魂归九天,一梦长安。

复建练笔
燕谭 x 叶云歌

军队梗,闲得发慌的架空世界观。

 

*

  A区的天气向来晴空高照万里无云。清澈碧蓝的天空绵长地延伸到远处的湖泊,勾起一道泛白的水天边界。

  叶云歌心里泛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只因为这里平平和水乡沾不上八点关系。而事情至此的原因却是他自己的决定。耳边充斥着引擎发动机的汽油味儿,阳光下过分苍白又骨节分明的手指扣在车锈迹斑驳的后栏板上,微微用力、时刻防止自己被司机一个不留神颠下去,白白给自己加了个跑步前行十几公里的步骤。

  车上说热不热,但叶云歌正巧被分在下车口。半照不照进来的太阳着实晒人。虽然有个车顶挡着,但颠簸了一天、头顶上掉着漆的金属估计都能煎个鸡蛋了。

  又过了约莫十多分钟,湖泊早已从晕着热气的视野里消失不见。

  铁皮卡车嘎吱嘎吱地耗着它残余不多的生命、晃晃悠悠地在一间破落的建筑旁边停下。引擎熄火,司机嚷嚷着什么话踹门离去,附近多了些人群的吵闹声。

  驾驶卡车的司机是个膀大腰粗的老汉,和想象中的军人完全搭不上边的那种胡子拉碴的脸,一下车就直奔屋里。破旧建筑里慢悠悠踱步出来一个女人,着紧身的皮衣皮裤。叶云歌和她对上视线,看清眼前的房子其实是间酒吧。司机也不知去哪儿了,留下几个人对着女人干瞪眼。

  叶云歌见状先行下车,他有几分疲惫,身形却依旧利落。他本来就穿着适合行动的贴身衣物,深棕色的长靴踩在晒得扬尘的水泥地上、发出格外清脆的响声,身上的背包也没显累赘。

  酒吧的管事叫赵云睿,她见青年的脸有几分讨喜,带几个新兵避到阴凉的地方等着。

  “你是H区的人?”赵云睿问,是水乡的口音。

  “嗯。”叶云歌回答的声音不大不小。

  女人拍拍他的肩,进屋取了一个水囊给他。叶云歌也不客气,拧开塞子闻了闻,像是凉了的茶水,灌了一口到肚子里。入口苦涩的很,许久才有回甘。

  正欲递给身边的同行人,赵云睿开口:“别找麻烦,他们喝不惯。”

  女人还想开口,一道听着颇为清冷的声音:“赵云睿。”

  “哎哟,燕长官。”闻声,女子立马换上笑颜,“可把你等来了,喏,带走吧。”

  被叫作长官的人也没穿A区的军服,一件黑T恤和灰色的长裤,外面开了白色的长袖外套挡光。如果不放在这区边界的地方,青年的样子就像一个邻家的大哥哥、或者就读于军事学院的学生。

  燕长官扫视了一圈,“走吧。”

  话刚落、他迈开步子重新走进阳光下。叶云歌几乎反射性的走在之后。留在后面的几个人面面相觑,也跟了上去。

  貌似是他们这队人长官的青年走的很快,两条长腿交替着,长靴同样在水泥地上踩得哒哒响,显得简练而有力。队伍末尾的几个小矮个有些赶不上,跑跑走走的勉强没有掉队。叶云歌的眼神止不住乱飘,往上是勒紧的皮带和微微被汗浸湿的T恤。没戴帽子,所以显得五官分明,脸阔深邃利落,不像是A区的本地人。

  走的时间长了,路旁的景色又是枯燥的戈壁荒野,偶尔大发慈悲般的流露一点点绿色的灌木丛和水坑,叶云歌便不动声色地踩着未来长官的影子作乐,心里想着现在是什么时刻,过去了大概多久。

  所以燕长官突然止步时他吓了一跳。

  长官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对着他身后的新兵嚷:“后面的跟不上就回去吧。”

  叶云歌没有回头张望,顶着一张颇为无辜的神色看着他。而燕长官到底也没有铁石心肠,等人齐了才再次出发。

  

  到达基地后,叶云歌的衣衫也不得不被汗水浸湿。反而是燕长官依旧像没事儿人似的领着或装作平静或气喘吁吁的他们绕过七道八道扎人的铁丝网和严密分布的哨口。新兵本来就跋山涉水,被太阳晒得晕乎了七八,根本记不清路线。饶是叶云歌也如此。

  这一队人脚步零碎,进进出出全靠燕长官一张山水模糊的脸。

  一路上不少人都会向领头的人问好,伴随着不少对新兵的示威和嘲笑。青年微微颔首,然后有些趾高气昂的走过去,没有人敢说什么。燕长官看出叶云歌想问些什么,却好似故意不肯回答他、总留着一个后脑勺。

  “李谨,你的人。”拐进一座水泥房的阴影里,黑影突然袭来。

  燕长官利落抬手挡住迎面而来的某样东西。

  “辛苦了。”闻声,穿着银灰色调外套的军官从倚靠着渗水青苔的墙壁上直起身来,身姿挺拔有力,眼神犀利欲穿,威压气势自然而然,让一队新兵瞧了不禁倒吸口气。

  军官见燕长官翻开手里火机的盖壳,火石摩擦迸发出一朵跳跃的火焰,青年心满意足般的手下了它放进了裤袋里。

  “十一个人?”军官的声音有些低沉沙哑,像糅合着咸湿的海风吹过粗糙的戈壁——没人感到意外,反而加了几分磁性。

  “嗯。”燕长官漫不经心的回答。

  “不是说了,素质不够的……”李谨一字一句相当清晰,眼神利剑般扫过几个末尾人,被扫到的顿时脸色苍白。

  “上头说了,团里缺人。”

  两个人对上眼神,彼此心照不宣。

  李谨败下阵,张口没多说什么,“跟我走。”

  

  新兵团向来十个人登记一个班,此时队里少了一个名额,没有人敢向李谨提问。李谨李长官也和不知道一样继续散发他的威压,一部分人整条路上气都不敢大喘——和燕长官的捉摸不透深浅不同,李长官一看上去就是个不好相处的人。

  叶云歌还在心底腹诽,手上却已经填写提交完资料,办事处的士兵收了他的纸张,终于耐不住困了趴在桌子上小憩。有些霉味儿的桌面一角高高摞起一堆的表格纸,有几张折了一角也没空搭理。李谨还是像初次见面那样,倚在外部的墙边等他们。

  对着叶云歌那副眉清目秀的面孔没有多看一眼。

  登记进新兵团的事情一直忙到傍晚,卡在了分配床位的问题上。

  李长官把十一个人当十个人看,所以这里管事儿的兵也把他们当十个人看,一间屋里十张床。幸好房间大,虽然脏了点,却不显得拥挤。门口落了把锈了小半的锁,铁门上开了一个小窗口,昏暗的光线里照着漂浮的灰尘,颇有点像监禁室改装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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